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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4章 变起仓促
 变起仓促,来势又迅急异常,事前一无警兆,谁也难以料到会有这类广大神速的埋伏,却也未能网得住魔严人英,只不过手中柬帖给光网扫过,现出一张大荒岛山两条路径的草图,傍注的字迹一闪即隐,说要在此闹点事,讨好枯竹老怪,卢妪一份,由灵峤女仙代劳。

 魔早也料到这些海大白鲨必是以此为挟,但也是唯一途径。否则以大荒二怪之玄机奥妙,善于前知,要是分途行事,也必然两面不讨好。当然做戏做全套,魔装作年轻气盛,扬手把太乙神雷连珠般发将出去。

 五行身虽是胚胎,但也自打得天摇地震,雷火横飞,霹霹连声。岛上妖物始终不曾现形,光网也未再现。

 那岛通体石质,一浑成,草木不生,更无一个可以容人栖止的。只岛顶上有一座天生石柱,上有“东溟门户”四个朱书古篆。另外有一茅篷,篷前有一石坛,已被太乙神雷震裂粉碎。

 到处山石崩裂,俱是适才雷火之迹,别无迹兆可寻。魔见对方缩不出,更有所求于人,不想多事耽搁,照柬帖上草图,径自往大荒岛无终岭路途飞去。

 前面上方无边云雾,隐现大山,下方惊涛浩森,好些岛屿三三两两出现其中,远近不一。有的烟雾弭漫,分明隐有埋伏,料卢妪所设神屏天堑就在前面不远。猛瞥见身前里许,有一道极长虹影一闪即逝。

 晃眼遁光飞过,并无梗阻。料知卢妪好胜,恐神屏制难阻来人,反失声威,不等硬闯,已先知趣撤去。

 脚底大小岛屿也越飞近,倏地狂风大作,霾四合,海水山立,白滔天,上下四外,更有无数冷雹漫空打来,当时天地混沌,形势甚是险恶。

 这类妖怪,平作威作福,卢妪也忌之三分,来人若不给它们看点颜色,寸步难行。魔便将从霞儿处要来的禹鼎一指,鼎中九首龙身的怪物立发怒啸,随着一片金光霞彩飞舞而出。

 那些埋伏岛上的怪本就奉灵峤宫指令,虚应故事,但卢妪法令森严,只许败逃,不许不战而退,本来就不知如何尽力而又不伤及灵峤娇客,竟逢着本是水怪克星禹鼎,无一不胆战心惊。

 幸好魔未将两道光华放出,任那些埋伏岛上的怪望影而逃。随着雾散烟消,一时俱尽,重返清明。所过之处,怪依然兴风作,却只敢在海底腾嚣。

 魔便不在就近登岸,环山而驶,先往无终岭绕去。那无终岭乃大荒山最高寒的所在,穷凝闭,上有万年不消的积雪坚冰,云雾涌,亘古不开。

 适自数千里外所见于天边浓云密雾中,便是此岭。枯竹老怪住在半岭山坳之中,这等荒寒森之地,心多半乖僻,双方素无渊源,其不通人情之处,可想而知。

 人类行为,不同物理。物质各有其特,同质分子都差距极小。同样的反应可在控制下的环境,重覆演历。

 但人类行为就极其千变万化,随一念之异,其反应可以是南北殊途,两个极端。在同一时空,同一环境,同处一针之地,观点角度不同,都会有不同反应,何况无相同环境可模拟。

 调查询问也不会有真心答覆,不是为六识所染的舆论趋势认识下,言不由衷。就是本身也未涉及问卷的情况里,未必会认识自己,只能胡说八道。所以一切都是靠估。

 亦无所谓估得中或不中,因为无可能重头再试。选择这条路不如理想的话,会因资料不足而错,但其他路就能肯定资料齐全吗?可能更伤亡惨重。当然这次灵峤女仙估中了,安排了适当的环境,合乎<敌之敌,我之友>的定律,套枯竹老怪上勾。

 不过要给老怪知道是个圈套,魔侥幸不死,也都要层皮呢!那岭又高又大,岔道甚多,歧路纵横,上下密布,到处都是危崖幽谷。

 外观全差不多,内里却是移步换形,形态奇诡,险峻幽深,穷极变化,无一雷同。使人置身其间,神眩目,无所适从。尤其老怪所居,更是曲折隐秘,多细心的人也难找到。

 只是魔以先天真气,暗锁目的地,有气机指引,又那能途。到老怪区的入口处,地图的指示到此就模糊不清,因为再有寸进,枯竹老怪则知是人指引,引出老怪的怀疑。

 这时是等老怪自动献身,魔却看着岭上径路回环,暗忖:“这洪荒以来,亘古未辟的东荒岭,怎会有这些天然山径?”

 这一念分心,觉得奇怪,正待上去一览,却坚了枯竹老怪的自信,开声呼唤道:“小兄弟,岭上乃东天青帝之巨木宫阙,那宫主危如河豚,冒犯不得。

 幸我刚睡醒回来,怜你这好资质,故以好意相告。你虽不至于到顶上去,照你这样走法,难保不误越灵境地。就是你能够身,何苦怄这闲气呢?此外全岭只我一人,自来无人寻我,我也不肯见人。

 境物又极荒寒,如是无心经此,年轻人一时好奇,意登临,或是误信人言,间关来此,有所希图,这两样,全办不到。最好听我的话,回去吧。”魔闻声立即停步,侧耳恭听。听那语声柔,说得又慢,宛如两三岁婴儿。

 乍听甚近,细一听,竟听不出相隔多远,语气却极老到。知道此山只枯竹老怪一人在此隐居,那宫阙宫主必是灵峤女仙驻地,不愧河豚之称。魔听完才躬身答道:“赐教的可是枯竹老仙么?”

 那婴儿口音好似奇怪,微“咦”了一声,问道:“你是何人,难道是来寻我的么?”魔暗忖:“大荒二怪最善前知,三万里内事,略运玄机,了如指掌。自己连越卢妪所设关口,连与水怪争斗,怎会不知来意?当是明知故问。”确是明知故问,套人内心意识,是人在江湖,面对人心险诈的世界,不可或缺。

 魔前身惊忧患,当知赤诚相见,才能共处。若贪图方便,以机诈混蒙过关,也必凶终隙末,遗祸终身。所以徐公三十六计的最高一计,还是走为上计,否则必图穷匕现。魔直说来意。

 老怪笑道:“见小兄弟年纪这么轻,早疑心是来寻我的了。我因生疏懒,隐此千余年,每一入定,至少便是二十四年。最多时,还有把两三次并在一起,借着入定,到人间走上一遭的。

 遇到这等入定时,便和死了一般,什么也不知道。我身外有三十六神竹制,与法体休戚存亡,息息相关,外设天玑阵,另外又设有颠倒踪之法,外人休想看破,万难侵入。

 因我以前情好胜,因防护法身念切,行法太狠,步步设伏,阵法又阴险,只要误入阵地,立蹈危机,就当时不死,也被困在阵内,非我功成归来,不能身。

 “我隐此以前,曾发宏愿,以旁门成道,为后人倡,许下极大善功。在我宏愿未完以前,本身决不出谷一步。而外人只当我隐居在此,为人乖僻。

 实则我内外功行并重,修持至苦。每隔些年,便以元神转世,去往人间修积。与山卢家老魅行事大不相同。听你一说,又再占算,方始得知来意。幸你先来寻我,如若先寻卢家老魅,便不免徒劳了。

 “你觉这山霾密布,景物如此森,而山上下偏又有那么多人行途径,奇怪吗?此山古昔本是仙灵窟宅,自从青帝来此立宫,除岭头原有冰雪外,常年霾笼罩全山。那些在此修炼散仙,有的避向别处,有的数尽转劫。

 剩我一人,在这青灵谷内自为天地。你一入谷中,便另是一般光景。“似你这样慧眼美质,本就喜爱,乐予相助,自然愿与你相见。不过我有两节须先言明:一是从前向来访之友,曾有约言:任是谁来,须凭他法力通行阵。

 卢家老魅诸事与我相反,独此略同,但我不似老魅无。她那南星原,人一走进,她怕人家知道破法,扫了她的面皮,百计为难。

 我这里,你只管放心走入,我决不例外作难。二是我此时见你心喜,颇多闲谈,见面时便成哑人。此来之事,我必照办,但有少碍,谷内不便谈,谷外不宜谈。你取到后,途中尤须慎秘。

 如有别的话问,最好此时先向我说,见了面我却无什话了。”魔听老怪说个不休,当然知道是与卢妪势不两立,知自己身怀禹鼎,正是南星原怪的克星,那能不百般讨好,拉拢峨眉。

 心想:“除借巽灵珠外,别无他事求教。来意已知,谷外又不宜说,还有何话可问?”忙躬身答道:“弟子领命,就请指点途径赐见吧。”

 老怪笑道:“毕竟少年人子急,你想不起问什话了?”魔的先天真气善测人心,老怪虽是千年道行,但语言已溢出口外,既知是来借巽灵珠,少不免要访卢妪,问入南星原方法。

 只不过不问犹可,问来的方法必是更大的子,冤仇结。不依方法而行,那就成则招妒,不成则咎由自取,莫如不问。

 老怪停了停,忽又笑道:“你想不起,由我发动,也不怕她,焉知她不和我同一心思呢?你由右侧一片黑石山后,侧身而进,夹壁阴暗污秽,可用遁光飞进,无庸太谦。

 曲径如螺,往复回环,虽非阵地,也易途。你只记住:先见岔道,连往左转三次,再往右连转四次。此是入谷前段,约有一百余里。

 过此以后,入了中段,约三百里途径,改为西进向左,一退向右,再连往左转五次,退回中间一条歧路,重往右转六次。左右递转之间,歧路最多。

 尚须记准左双右单之数。此是天生阵图,谷中上设天罗,你冲不过。任你飞行绝迹,飞遍全径,也不易走上正路,费时就多了。

 走完中段,现出三百六十五座石峰,疏密相间,暗合周天,我那阵便设此地。我看你年纪虽轻,颇具功力,必知消长之机,便能走入神竹林中相见了。”

 五六百里之遥而有如对面晤谈,似觉惊人,但以旁门的元神寄物法术,鸠盘婆的万里传音也不过如此。魔不伪不诈,也无需锋芒太,只答道:“弟子紧记。”老怪也笑道:“我在六百六十里外和你对谈,此乃旁门下乘法术,何足为奇?

 见我时,我身后之物你先收起来,再走向前,行至两半山界处再行取视。令师所索之物,过海再看。不可忘了。”魔应声遵命,随照所说前行。走进夹壁一看,不特污秽,霉气触鼻,路更高高下下,险峻异常。

 无相心法,无我无物,十多里路程,无尘无识。进入一条螺旋形的曲径,路略宽些,但是两边危崖错,中通一线,其黑如夜,不见天光。路更崎岖,石刃森列,高低错落,险滑诡异,如登刀山剑树。

 那转角之处尤险,宛如蛇行之径,越往前越难走。魔法身虚拟,点尘不惊,不穿山透石,毕锋芒,略为提气,已飘过万丛山岭。 hUZ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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