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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
 顾慈也不知道,自己今为何会突然变得这般大胆,竟主动拨上了他?

 起初,她不过就是想逗逗他,看他羞红两只耳朵,快控制不住自己,表面却还要强撑着不能动凡心。

 不料,逗着逗着,她竟咂摸出了滋味,渐渐地,连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,究竟是在玩闹,还是认真了。

 温热柔软的瓣在自己上辗转摩|挲,从春风化雨至狂风暴雨。那么鲁的动作,却有着那么温柔的触感,当真不可思议。

 星河在视线中模糊,她渐有些目眩,不由自主闭上眼睛,在他怀里软作一汪水。

 扶在间的手,便顺势蜿蜒过来,滚热的掌心贴住她的,将她绵软的身子完全纳入他怀中,无所遁逃。

 他的呼吸就拂在她耳边,心就跳在她心尖,急促而炽热。亦如不远处,那连绵不绝的涛声,时而细如丝线,时而强如雷鸣。

 也不知过了多久,顾慈渐渐有些不上来气,锢她的怀抱才恋恋不舍地松开。

 月皎洁,树影婆娑摇曳,掸下一地碎芒,淅淅沥沥泼洒在他们身上,如斯静谧。

 顾慈伏在他膛,小口小口息,异样的血在腔子里横冲直撞。

 五指下意识扣起,抓紧他衣襟,怯生生的,仿佛水中浮萍,而他是自己唯一的依靠。

 秋夜的风,带着些许初冬的寒意。

 眼下,她却恨不得这风能冷些、再冷些,好帮她吹走身上这股子几近昏眩的燥热。

 戚北落搂着她,大手在她后背轻轻拍打,边安抚边帮她顺气,垂眸。

 周围星光暗淡,一张芙蓉娇面软软地抵在自己口。两排浓睫细细打颤,卷影朦胧,眸子中半遮半掩。

 樱丰润红,是他平生见过的,最好看的颜色,像是海棠凝了一夜水,便是宫里最好的口脂,也调配不出其中万分之一的美好。

 大约还涂了蜂吧,不然…怎的能这般甜?

 戚北落细细抿回味,心头漾起层层涟漪,方才那点子委屈被暂时搁浅,不知不觉泛起甜蜜,顺着血脉,浸润他全身每一处。

 “慈宝儿…”他情不自地抚上她珠。

 顾慈睫尖一颤,兔子似的惊慌后缩,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警觉地望着他,可爱又可怜。

 “你、你你不可以再来了…”

 戚北落一愣,旋即笑开,将人扯回怀里,低头轻轻撞了下她的额,“我刚才已经警告过你了,是你不听,非要拨,怎的这会子还埋怨上我了?嗯?”

 他声线低醇,带着平不曾有过的沙哑,随热的鼻息掠过她耳畔肌肤。

 顾慈顿时羞红耳,垂下脑袋,捂脸跺脚。

 那点红,便如朱砂落入水中,从最初的一小点,慢慢化开,飞整张脸颊,浅浅淡淡。眉心那抹芙蓉花额,也随之娇,月氤氲下,隐约若有香。

 戚北落发了会儿怔,抬手摩|挲她似颦非颦的秀眉。

 “待大婚之后,我帮你画眉,如何?”

 顾慈五指撑开些,透过指奇怪地瞧他。

 戚北落莞尔,“民间不都是这样的么?丈夫帮子描眉,你喜欢什么样的,我就给你画什么样的。还有螺子黛,我让他们多预备些,你若有偏好,就同我说。还有还有…”

 顾慈看着面前喋喋不休的男人,听他亮着眼睛,絮絮诉说婚后的生活,自己不自觉也开始憧憬。

 有他的每一天,会是什么样?

 怕他太得意忘形,她又哼声打趣道:“你的手这么糙,只会舞刀。画什么眉,没的把我画成关二爷,让人家笑话。”

 戚北落挑眉,捏了捏噘成牵牛花的小嘴,“那我也给自己画一双,咱们一公一母,刚好凑一对。有我陪着你,看谁敢笑话!”

 顾慈又好气又好笑,凶巴巴地剜他一眼。他不躲不闪,翘起下巴,乜斜凤眼,得意地朝她笑,反把她闹了个大红脸。

 讨厌死了!

 忽而,远远近近的钟声从寒山寺飘来,次第传入耳畔,悠远绵长。

 一百零八声钟鸣,代表人世间一百零八种烦恼。

 传闻寒山寺的钟声,能除人心垢。钟声消弭时,百八烦恼也会随之烟消云散。是以每年都会有人慕名而来,赁一艘乌篷,点一盏孤灯,合眸静待佛音洗礼。

 “呀,怎么已经开始了,我们现在过去还赶得及么?”顾慈原地团团转了圈。

 早在来姑苏的第一,她就开始筹划来这听钟,当下忙拽起戚北落的手催他快走。

 戚北落懒洋洋地掀了下眼皮,摇摇头,“来不及了,方才岸边有人着急用船,我便把船让了出去,这会子大约已经漂出姑苏城。”

 顾慈大惊,“让出去了?你怎的都不跟我商量一下!”团团又转一圈,枯着眉头发愁,“怎么办?难不成就这么听?多扫兴啊。”

 戚北落失笑,她脑袋,“我陪你,这样还扫兴么?”说着,便牵起她的手往前走。

 顾慈瞧他一眼,他嘴角挂着计得逞后的笑,分明就是在跟自己赌气,故意把船退了的。

 她心中一顿气恼,走了几步,便赖住了,“我鞋子里进了石头子儿,硌得慌,没法走了。”

 戚北落回头,狐疑地打量。

 顾慈乌黑的眼珠在眶里滴溜溜转,抬起眼睫瞥他一眼,又赶紧垂下去,继续左右瞟。娇角略略翘起些弧度,像只狡黠的狐狸。

 鞋子里头究竟有没有进石子,戚北落是无从知晓了。但这路,她是绝对不会再走了。

 大约是在为船的事,故意报复他呢吧…

 戚北落托臂与她对峙,“你啊你,当真是越来越娇气了。”

 顾慈眼珠子“咕噜”转了圈,掰着手指头咕哝:“那也是你惯出来的,你得负责。”

 戚北落一噎,嗤笑出声。这丫头,不仅娇气,还越来越不讲道理了。

 “好好好,我惯的,我惯的。”他眼神无奈又宠溺,她脑袋,蹲在她前头,向后圈起两臂,“上来吧,小滑头。”

 顾慈嘴角绽开大大的笑,憋着劲儿一蹦,就跳到他背上。

 戚北落被她撞得身子微微摇晃,“嗬”一声,趁她不注意,偏头飞快啄了下她的

 顾慈一愣,红着脸拍他背,“你干什么!”

 戚北落由她闹,理所当然地道:“这是路费。”稳稳抱住她的腿,起身,“抓紧了!”

 话音未落,人便如离弦的箭,猛然冲出去。

 顾慈尖叫连连,小脸埋入他颈窝,不敢睁眼,“你你你慢些呀!慢些!”

 戚北落“哦”了声,止步,侧眸觑来,“那还要加收路费。”

 “你!”

 “不给我便再快些。”

 说着他便低身子,作势又要跑。顾慈吓得花容失,贝齿咬了下红,蜻蜓点水般在他脸上飞快啄了下,哼哼唧唧将脸贴上他后背。

 戚北落看着她小耳朵一点点红起,忍住笑,心里只觉爱极了面前这女孩儿。

 高兴时就在他身边放肆,生气了就磨着锋利的小爪,毫不手软地报复,待他如寻常人,并不因自己的身份而有所怯懦,敬而远之。

 他喜欢这样感觉,他们之间,从来都是平等的。

 “抱稳了。”戚北落蹭蹭她发髻,将她往背上端了端,慢慢悠悠走出这片刺桐林,到岸边散步。

 夜离,岸边泊着数点帆影,细轻晃船舢,“嘚嘚”叩岸。红枫吹落水面,摇碎一痕月影。梵诵声声入耳,愈显四周宁静。

 顾慈软软伏在戚北落后背,合眸静听他沉稳的心跳。仿佛又回到了那下雨天,他背着自己穿过漫漫雨雾,一同归去的时候。

 真想不到,才短短几个月时间,彼此间的距离就已经拉得这般亲近。若是能永远这么走下去,那该多好。

 她梗起脖子,凑到他耳边悄悄问:“我们以后还这么走下去,好不好?你可不许再胡乱吃飞醋了。”

 戚北落斜去一眼,本能地就要否认,撞见她明媚又不屈不挠的眼波,反驳的话就悉数回腹中,叹口气,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。

 顾慈心生欢喜,虽没完全相信,但还是足地又付了次路费。戚北落眼中霾云骤散,侧头抵住她脑袋,爱惜地磨蹭。顾慈往回仰头,他便拱她脖子,张嘴“嗷嗷”佯装要咬。

 “哎呀,别闹了!”顾慈得“咯咯”直笑,回瞪他,宜娇宜嗔。双脚应和着连绵钟声,惬意地踢踏。

 戚北落垂眼看着,笑的丝缕从嘴角曼至眼梢,到底没忍心拆穿她鞋子里的秘密。

 一路走过枫桥,王德善就哈等在那。

 “殿下,他们四人都已经上岸回去,奴才这就给您们备车。”他迟疑了下,又说,“奚公子和顾姑娘瞧着,好像又大吵了一架。眼下谁也不肯理谁…”

 他不说话了,顾慈大约也能猜到,无奈地同戚北落互望一眼,让备车回裴家。

 两人一进门,就分别往顾蘅和奚鹤卿院子里去,却得知,顾蘅已被裴老太太唤去她屋里吃茶,而奚鹤卿却不知所踪…

 裴老太太的院子,是裴家规制最好的。坐北朝南,绿植环绕,阳光充沛。

 老人家习惯早睡,平时,院子里的灯火不到戌时便歇了。

 可今夜,竟一直亮到了亥正。

 “蘅儿,你这般聪慧,想必也猜到,外祖母为何唤你过来。那外祖母,就有话直说了。”

 裴老太太从案头的白玉竹筐内抓了把果子,笑到顾蘅手里,“我拿着你和你表哥的生辰,去庙里请住持合过八字,说是天作之合,将来定能白头到老,永保百年。”

 “虽说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,我同你母亲都觉着,还是该问问你。呃…”裴老太太撑着桌子,往前探身,“你觉着这门亲事,可还满意?”

 顾蘅垂首不语,果子芬芳四溢,捏在手中却有种钝痛感。

 外祖母这么问,不过是走个过场。亲事到底成不成,最后还不是得她们说了算?大约今夜一过,所有事就都该尘埃落定了吧。

 若是头几来问,她或许就傻乎乎地点头了。可现在…她只知自己不想嫁,但却不知为什么。

 案头灯火如豆,映亮她侧脸,双目空空,皆是茫然。裴老太太嘴巴还在动,笑意温柔,可她已经听不清楚。

 “蘅儿,你意下如何?”

 仿佛只是过了一瞬,又仿佛过了一辈子,顾蘅木木地转了下眼珠,艰涩地启:“我…”

 大门“砰”声被踹开,带起的风,吹得廊下灯笼呼哧摇晃,泼洒出一地昏沉光晕。

 颀长身影赫然立于正中,面色凛然,双目如刀,恶狠狠扫过屋内每一个角落。

 裴老太太吓一大跳,直着眼睛瞪去,瓣因愤怒而不停翕动,“你、你放肆!知道这是哪儿,就敢闯?今非得给你点颜色瞧瞧。来人!快来人!”

 奚鹤卿不屑地嗤笑,一声不吭,拽起顾蘅的手就往外拉。

 顾蘅没反应过来,手指一抖,果子们顺着指噼里啪啦落地,亦如她此刻撞跳无章的心。

 一路穿廊过门,走出院门,奚鹤卿都不言一字。他脚步迈得极大,速度也快,顾蘅被迫小跑。

 枝叶从道边横出,簌簌拍打在她脸上。夜了她面颊,冰冷刺骨。她抖了抖,将将回思绪,扭动手腕挣扎,“你放开我!放开!”

 奚鹤卿充耳不闻,越发收紧指,力气之大,几要捏碎她腕骨。

 顾蘅疼得倒气,这才恍然大悟。这人从前并非打不过自己,只是一直让着她罢了…

 她呆呆出了会儿神,痛意拱着委屈一并涌上眼眶。

 什么嘛!

 明明最嫌弃自己的人就是他,这几待她最好的人也是他,将她搅得心烦意后,又什么也不肯跟自己解释的人还是他。

 他到底要怎样!

 顾蘅忍无可忍,抬手咬住他的手,双目猩红,想让他也体会一下自己心中的痛。

 奚鹤卿闷哼一声,也就只是闷哼,依旧不肯放手,冷眼睨来。黑眸冷若冰霜,却又翻涌着熊熊怒火,直要将她噬干净。

 顾蘅愣住,慢慢松开齿关,怔怔望着他的眼。眼泪再憋不住,顺着粉白脸颊滔滔垂落。

 “你干嘛多管闲事,我要嫁谁,与你何干?我大表兄哪里不好,连老天爷都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,将来肯定会幸福,你干嘛拦着!凭什么拦着!”

 她垂首,拿拳捶他。奚鹤卿就站在那由她打,形容萧条,神色隐在暗处,分辨不清喜怒。

 就在那雨点般的拳头即将落在他心口时,他忽然抬手攫住,阴冷的游丝从笑上滑过,“天造地设?肯定会幸福?”

 顾蘅心头一颤,莫名感到一丝危险,扭动手腕试着出来,却听他咬牙切齿道:

 “顾蘅,我告诉你。这辈子,除了我以外,你谁也别想嫁!”

 说完,就将她一把推倒墙上,狠狠咬住了

 作者有话要说:很好,又亲上了一对(/ω\)

 播个帝后的小剧场:

 某天,帝后大吵一架,小蛋糕又输了。

 岑清秋得意洋洋,招招手,“来,小蛋糕,过来给本宫捶捶腿。”

 戚风蛋糕捏拳,摆起皇帝架势,试图挽回颜面,“你可知,直呼朕的名讳,是何等罪责?朕大可以摘了你的脑袋。”

 岑清秋:“哦。”凤眼一挑,换了个委婉的叫法,“过来给本宫捶捶腿,蛋儿~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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