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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施救
 “小二。︾樂︾文︾小︾说|”

 “…”阮云卿张了张嘴,声音全哽在嗓子眼里,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。

 阮宝生摸了摸阮云卿的脸,也哽咽了声音:“都是哥哥没用。”

 阮云卿摇了摇头,咬着嘴,强忍着眼泪。他心里委屈极了,好不容易看见亲人,真想扑进阮宝生怀里,好好的大哭一场。原以为这世上除了赵青他们,没人会在意他的生死,可没想到,老天待他不薄,还有一个阮宝生,在暗地里一直关照着自己。

 阮宝生退出门外,左右张望,见没人过来,忙悄声道:“此处不宜久留,快跟我走。”

 背起平喜,带着阮云卿,一路往南,回自己的住处。

 阮宝生专管皇后出行,轿辇、仪仗、伞盖等物全都由他与司设监涉管理。平皇后出行,除去凤辇,还要配备金吾卫十六人,随侍太监十六人,宫女十六人,前呼后拥,十分气派。这还不是正经出行,若是赶上大的庆典,或正月初一接受官眷诰命及内命妇们朝见,那套仪仗可就更加繁琐庄重了。

 阮宝生是七品执事太监,在宫外另有住处,只有当值时才在宫内留宿,他住的屋子在头道院里,离正殿不远,几乎紧挨着丽坤宫的正门。

 这屋里除了阮宝生,还住着一个年轻太监。阮宝生领人进去,屋门哐当一响,把那太监吓了一跳,灵一下从上坐了起来,瞪瞪的看着他们,还有些似醒非醒的。

 阮宝生也不顾不得说别的,一进来就叫那太监:“桂圆,快打水去,还有干净的布,多找点来。快点,别傻愣着,没瞧见你平喜哥受伤了。”

 桂圆听见这话,一下子清醒过来,起来披好衣裳,跳下来,阮宝生嘱咐道:“轻着点,别惊动人。”

 桂圆点头答应,悄悄出门去,一会儿工夫打来一桶清水,连铜盆、布巾都准备齐全。

 阮宝生在屋中翻找,找出几瓶伤药,交给阮云卿,“你先给平喜擦上。他伤的太重,怕撑不过今晚去,我得赶紧出宫去找大夫。”

 阮云卿接过药来,拉住他急道:“这会儿都宵了,你哪出得了宫门?就算出去了,碰到巡夜的卫,问你做什么去,你可怎么回答?”

 宫中的奴才,若无正经差使,是不能随意在宫中走的。像顾元武、肖长福这样的,在主子跟前挂了号的,还算相对自由些。像阮云卿他们这样的杂役太监,没有主子差使或是有品阶的执事太监领着,他们是绝不能擅自走出丽坤宫的大门的。

 阮宝生笑道:“这火一时半会儿灭不了,火势越大,宫里就越。再这么烧下去,肖长福也不住了,必定要向司礼监禀报,到时他想不开宫门都不成了。放心,我身上有管事牌,有人问起,我自会支应。”

 阮云卿这才放心,看着阮宝生推开屋门,快步出去,消失在夜之中。

 阮云卿和桂圆将平喜挪到上,拧布巾,先给他把脸上、身上的血迹都擦了。

 平喜的呼吸越来越急促,呼吸之间还会吐出一些粉红色的泡沫,阮云卿心里发急,忙把伤药打开,给他撒在伤口上,能止血的地方止血,能包扎的地方包扎,实在不能的,也只好等着大夫来处置。

 桂圆把过冬的棉被找出来,盖在平喜身上,厚厚实实捂着,以防他体温过低,还没撑到大夫过来,人就不行了。

 阮宝生没有向他解释,桂圆似乎也不想知道,只和阮云卿一起,照顾着平喜,等着阮宝生回来,期间一句话也没多问。

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,时间一分一刻过去,屋中一片静谧,怕被人看见,也不敢点起灯火。

 借着窗格外的月光,屋中一切都变得朦胧虚幻,阮云卿在那朦胧中望着榻上的平喜,真觉得刚才一切都像做了一场恶梦。浑身上下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,一阵后怕,一阵心酸,一阵感激,又一阵愤恨。

 外面的火势渐渐小了,后罩房的方向浓烟滚滚,嘈杂声已经听不见了,又等了一阵,月上中天,宫上下好像又恢复了未起火时的宁静。

 阮云卿正在心焦,猛听门轴轻响,屋门半开,阮宝生领着一个人悄悄进来。那人先进了屋,阮宝生紧跟其后,回头看了看门外四周,才猫进屋,关紧屋门,好门销。

 阮云卿一见阮宝生请来的人,立刻从凳子上蹦了起来,“宁太医!”

 宁白点了点头,彼此都是人,因为马诚的事,阮云卿也格外感激宁白,这一见面,欢喜之情真是溢于言表,阮宝生在一旁看着,倒吃了一惊,也不知阮云卿是怎么认识宁白的。

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,宁白匆匆而过,扫了一眼,见阮云卿一身狼狈,浑身是伤,嘴角还有未擦净的血迹,不由就皱了眉头。

 他浓眉虎目,身材高大,这一皱眉,脸上立时添了几分冷煞,整个人的气质也为之一变。

 宁白停下脚步,拍了拍阮云卿的脑袋,轻轻叹了口气,先去瞧上的平喜。

 桂圆拿厚实点的黑布堵好窗格,阮宝生点着油灯,请宁白到边细看。

 阮云卿揭开棉被,宁白一看平喜的伤势,整张脸就变了颜色,他暴喝一声,恶声咒骂:“肖长福这狗贼,如此狠毒,下这样的狠手,简直是畜牲!”

 咬牙切齿地骂着,宁白手下利索,打开药箱,取出应用之物,掰开平喜的嘴,喂他吃了两粒丸药。他站在侧,让阮宝生和阮云卿、桂圆到里去,“你们住他,千万别让他动”

 三人爬进里,两人着平喜的肩膀、胳膊,一人着大腿,死死住。宁白拿起一把小剪子,在火上燎了燎,剪去平喜前的烂

 平喜意识不清,觉得疼痛,便开始胡乱挣扎。他力气大得吓人,三个人全力按着,才勉强制住他。宁白手下不停,动作麻利,片刻就将那些烂处理干净,上了伤药,包扎妥当。跟着又处理了平喜小手指上的伤,剩下的,就都是些皮伤了。

 平喜几度晕厥,全靠宁白拿金针刺,才让他苏醒过来,等伤口处理完了,几个人身上全都一身大汗,平喜呼吸微弱,宁白又给他喂了些药,看他渐渐安稳下来,晕睡过去,这才安心。

 桂圆又打了一桶水,几人给平喜擦洗一遍,盖上棉被。

 平喜伤得太重,尤其是口这块,虽没伤了骨头,但创面太大,太多,极容易化脓溃烂,伤口也深,有个别地方危及内脏,倒比伤筋动骨更难医治。

 宁白医术再高,此时也只能尽人事,听天命了。

 阮宝生谢过宁白,守在平喜边,不错眼珠的盯着,生怕一时不看,平喜微弱的呼吸就会断了。

 “都怪我一时大意,害了平喜。肖长福这狗贼,我绝饶不了他,今生不报此仇,我也妄为人了!”阮宝生咬牙切齿地说着,目光中全是恨意。

 屋中众人都不好受,桂圆劝了几句,宁白也让阮宝生不要意气用事,千万不可鲁莽。

 阮宝生愤恨难平,一拳砸在板上,憋屈得低吼一声。凭他一己之力,要想除掉肖长福,是根本不可能的事。他入宫多年,虽说攒了些势力,可跟肖长福比起来,还是有些不够看的。就算拼个鱼死网破,也未见得能撼动肖长福一分一毫。

 阮宝生知道他动不了肖长福,不然早就跟他死磕了,也不会像现在这样,救个人还要偷偷摸摸的,不敢让人看见。

 宁白洗了手,留下两瓶伤药,看外面天色不早,急忙收拾了药包,起身出门。

 阮云卿送他出来,两个人沿着夹道前行,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整个宫院,四周安静极了,就连刻意放轻的脚步声,和走动时轻微的衣袂摩擦声,都能听得一清二楚。

 阮宝生进来前就已经安排好了,丽坤宫后边,东北角的角门,有人会接应宁白出宫。

 阮云卿在前引路,不敢点灯,两个人就借着远处宫灯的亮光,快步向前行进。

 快到角门时,阮云卿突然停了下来,宁白一惊,以为前面有人经过,连忙紧靠宫墙站着,悄悄往外张望。

 一个人都没有。此时万籁俱静,正是人最疲倦,睡得最的时候,就连那些当值的内侍、宫女们,也都合着眼假寐。

 宁白正觉纳闷,却见阮云卿回过头来,轻轻地说了一句:“我要见太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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